簡單地跟舒鴻山說了下情況，陳卓然越想越氣。

他氣沖沖地發微信罵秦煜：

“關你屁事！”

“誰要你多嘴的！”

“老子讀哪個學校跟你有關系麽！”

“秦煜，你最好別落單！”

他也打不過秦煜，想了想，還是撤回了最後一句。

秦煜是第二天早上才回的消息，看樣子是剛醒。

“學校見了，學弟。”

陳卓然用力地把手機扔出去，過了幾分鐘，火氣稍微下去些了，他從地板上撿起手機，發了一條朋友圈：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”

秦煜很快評論：“乖~”

陳卓然回覆：“滾！”

秦煜出門的時候，在家門口停了停。隨即又笑了，小炸毛受傷了，還有辦轉學，這個時間，應該還在賴床吧。

吃早飯時，陳國華刷朋友圈，正巧看見了陳卓然那句“滾”。

免不了要教育教育陳卓然，“陳卓然你怎麽跟你秦煜哥說話呢？這次你被揍，要是他在，你現在能活蹦亂跳的？以後不準對他沒禮貌！”

陳卓然“哼”一聲。

陳國華，“聽到沒有！”

陳卓然不說話，眼看陳國華又要發作，被徐淑華吼他，“有完沒完啊！一大早的，孩子都這樣了，還說個沒完，就顯擺你有嘴巴是不？”

陳國華一被老婆吼就慫了，“我這不是為孩子好麽……再說了，這次多虧有秦煜，要不然咱們卓然不知道成什麽樣呢。”

他感嘆，“秦煜這小子，有勇有謀，是真不錯啊。哪裏像卓然……”

眼看自家兒子頭埋得更低了，徐淑儀指著陳國華的鼻子罵，“老秦家兒子好，你給老秦說讓秦煜做你兒子唄！瞎比比什麽！陳國華，我看你現在是一點兒數都沒，你自己是個什麽樣子自己不清楚？有你這樣爸，我們卓然還能長得這麽好全靠我的基因了，你還有臉誇人家！我告訴你啊，秦煜那孩子優秀，是老秦和老秦媳婦生得好，你自己就那條件，能有卓然這麽好的兒子已經是你老陳家墳頭冒青煙了，還天天瞎白話說卓然呢，你先檢討檢討自己吧！”

她又對兒子說，“然然別聽你爸放臭屁，我們然然是最好的。”

陳卓然點頭，“嗯。”

陳國華被這麽擠兌，只好找幫手了，“媽，你快說說她。她不僅把我罵了，還把我爸我爺爺我太爺爺都給罵了！”

陳奶奶細嚼慢咽吃完手上的包子，又就了一口白粥，才說，“兒媳婦沒說錯。”她斜眼看一眼自己兒子，“老陳家的基因是不咋地，我基因再好也經不住你爸拖累，有卓然這麽好的孩子出生在老陳家，是兒媳婦的功勞。”

徐淑儀笑開了，“謝謝媽，陳家媳婦就是優秀！”

這家沒法兒呆了！陳國華快速吃完早飯上班去了，他一走，徐淑儀沒一會兒也上班去了，陳奶奶約了小區裏的老太太跳廣場舞。

家裏就陳卓然一個人了。

陳卓然的傷還沒到不能上學的地步，不過已經決定轉學了，七中那邊是不去了，十七中那邊陳國華已經托人去辦入學了。

起先陳卓然情緒還挺嗨，上午打游戲，下午看番劇，晚上養足精神，第二天繼續。等到過完第三天的時候，他就倦了。

平時放假大家都是一起的，有秦煉和舒鴻山一起鬧，時間過得飛快。現在只有他一個人。

陳卓然捏著手柄，他盯著屏幕上的game over，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游戲中的boss按照地上摩擦了。他望著天花板，無聊透了。

天花板上懸著一圈蜘蛛網，蜘蛛找就不在上面了，網上布滿了灰塵，應該是鐘點工沒清理幹凈，看著格外礙眼，十分不舒服。

驀地，陳卓然想到秦煜。

對他來說，秦煜就像這張布滿灰塵的蜘蛛網，是讓他很不舒服的存在，無法忽視他的存在，卻對拿他沒辦法。

陳卓然窩在沙發裏，真想揍秦煜一頓。

隨即又想起他的揍小混混的樣子。

打不過，更喪氣了。

晚上，飯桌上。

陳國華帶回了一個消息，王絲絲那群小混混行為及其惡劣，已經被職高開除了。七中請了警衛加強巡邏，尤其是學校周圍的小巷子，就怕再發生學生被勒索的事。而張巍呢，攛掇外校人員欺淩同班同學，情節嚴重，但念在他是初犯，記大過一次，並要求班主任觀察一學期，時刻註意張巍的情況，避免類似事情再次發生。

陳卓然對怎麽處罰張巍並不是太關心。

他是實打實地看不上張巍這種人。

要是碰到了合適的機會，他絕對再揍張巍一回。

知子莫若父，陳國華臉上很嚴肅，囑咐道，“小子，我話說在前頭，這事到這兒就算了了，別再去找張巍那小子的麻煩了。”

陳卓然擰著眉毛，不做聲。

“聽到沒有！”陳國華放軟語氣，“爸知道你呢，心裏肯定憋著氣，張巍做的事，別說你了，就是我都想揍他。”

陳卓然聞言擡頭看他。

“小子，這什麽眼神，你爸年輕的時候，比你厲害多了，被群毆的時候都是我揍別人！”陳國華繼續說，“但是，你要記著，拳頭是用來保護自己和重要的人，不是用來逞能的。你要是再去找張巍，就沒完沒了了。”

陳卓然，“我……”

“好了，就這樣吧。”

陳國華托的人很靠譜，下周一陳卓然就能去十七中報道了。

周六，錦榮小區籃球場。

春天的日頭毒，但攔不住中氣十足的小夥子。

舒鴻山把球傳給陳卓然，後者漂亮地接住了。

他問，“然哥，你在幾班？”

陳卓然轉身輕輕一投，球進了。

“不知道，等星期一去了才知道。”

秦煉運球，陳卓然去攔他，輕松把球扣了下來。舒鴻山撿起球，一個三分球成功進籃筐。

秦煉，“漂亮！”

他對陳卓然說，“我在三班，老舒七班，你想進哪個？”

陳卓然撩起白T恤擦擦額頭的汗，“又不是我選。”

舒鴻山抱著球過來，“那肯定是跟我一班了。”

秦煉剛想問為什麽，就看見張巍跟倆男生抱著球過來了。

陳卓然和舒鴻山順著他的視線看去。

真是冤家路窄。

舒鴻山一甩籃球，邁開囂張的步伐，向張巍他們走去。

沒走兩步，陳卓然就拉住他了。

“幹嘛？”

舒鴻山揚起眉毛，“還能幹嘛，幹那小兔崽子唄。”

陳卓然，“算了。”

秦煉也說，“老舒，算了，你一揍，他又找人揍回來，何必呢。”

陳卓然，“走吧，去外面喝杯冰奶茶。”

舒鴻山只好作罷。

張巍看他們走了，才把提起的心放平了。要是真的舒鴻山和陳卓然聯手揍他，那他不躺幾天醫院是不行的了。被記大過之後，他爸媽管得更嚴了，好不容易出來放風，再跟陳卓然杠上，回去免不得又是一頓揍。

三人點好了單，陳卓然才說，“在小區裏揍，誰都看得到。被我爸知道了，我不得傷上加傷。”

舒鴻山眼睛一笑，“可以啊然哥，我說你咋不讓我去了，原來是有高招？說，你想咋弄他。”

“沒想好。”

陳卓然是真沒想好，他被揍了，這口氣咽不下，同時他覺得他爸上回說的話有點道理。他揍張巍一回，他再回敬一次，沒完沒了了。

他就耐著性子等，他就不信了，一個小區的，還找不到個機會了。

奶茶很快就上了。

秦煉從小就不愛動，又愛吃甜食，身材一直是圓滾滾的。最近運動量上來了，瘦了些。小男孩又在抽個子，長高了不少，視覺上小了一個尺碼。

現在的秦煉，看起來更像秦煜了。只是秦煉一看就是耿直朋友，不像他哥那麽陰險。

秦煉問，“老舒，你咋知道卓然要去七班呢。”

舒鴻山嘬一口奶茶，“七班人少，成績又是全校倒數的，裏面多數都是塞錢進的。”

十七中分班是很任性的。十七中每個年級都是十二個班，一班到六班按全校排名，從高到底排列，一班成績最好，到六班就是屬於中等成績了。但是七班到十二班卻換了個分法，是從十二班到七班來排，這六個班裏，十二班成績最好，七班最差。

用校長的話來說，從十二到一看起來好遠，七到一就容易很多。是給墊底班級一點自信的說法，但是只有校長本人這麽認為。

轉學生除非成績特好，一般都是先去七班，等第二學年排名上去了，再換班。

陳卓然，“你同桌的位置還空著麽？”

舒鴻山摸出手機，“我現在就讓老李滾。”

喝完奶茶，三人回家。

本來秦煉要跟陳卓然一起，臨時被秦媽媽一個電話叫走了。

又變成陳卓然一個人。

陳卓然覺得很神奇，有個定律在他身上百分百靈驗。

就是，一個人坐電梯絕對會碰到秦煜。

秦煜初三了，星期六也在上課。

他看見陳卓然就打趣，“小炸毛，你說怎麽就這麽巧，我一個人坐電梯，就準碰到你。”

鬼知道喲。

他還嫌倒黴呢。

秦煜，“學弟，怎麽不說話？”

一股火蹭就起來，打是打不過的。

陳卓然“我要說的，過於粗俗。”

秦煜，“罵我的？”

他又說，“小炸毛，我也沒得罪你，這麽討厭我？”

陳卓然，“你有沒有得罪我，我本子上都記著。”

電梯到了，陳卓然火速離開，一點都不想跟他多呆。

這晚，秦煜沒睡著。

他想了好久，轉學是為了陳卓然好，怎麽算得罪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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